四月十五,晨曦初绽,晨雾却还恋恋不舍地弥漫在空气中,给世间万物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。苏明薇正对着铜镜,精心调整鬓边那支雕琢精美的玉兰簪,只见绿萼迈着轻快的步伐,捧着一只鎏金请柬款步而入。请柬的朱漆封面上,“太子亲启”四个烫金大字在晨光的轻抚下,泛着丝丝暖意,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邀约。
“殿下邀您申时初刻前往西郊马场踏青呢。”绿萼的声音里满是雀跃,仿佛即将赴约的是自己一般,“殿下还特意为您备了一匹雪青马,名为‘踏云’,殿下说那马毛色与您的月白羽衣极为相称,恰似天作之合。”
苏明薇伸出指尖,轻轻划过请柬边缘的暗纹。那是太子惯用的蟠龙纹,大气而庄重,可仔细看去,在龙爪之处竟藏着半朵莲花,宛如隐匿在暗处的秘密。她嘴角忽然浮起一抹轻笑,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夜暗卫传来的消息:太子近日频繁召见镇北王的使者,看来,他怕是对普济寺的遗诏起了深深的疑心。
西郊马场,草色刚刚泛青,宛如一块轻柔的绿毯,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太子身着月白骑装,身姿挺拔,仿若玉树临风,正亲自为踏云马细心整理辔头。见苏明薇款步走来,他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惊艳之色:“明薇今日竟着了骑装?别有一番英气呢。”
“殿下相邀,明薇岂敢有失礼数?”苏明薇盈盈福身,姿态优雅,而后伸出指尖,轻轻抚过踏云那顺滑的鬃毛,柔声道,“只是我许久未曾骑马,待会儿若有失态之处,怕是要让殿下见笑了。”
太子闻言,忽然上前牵过她的手,将其放在马腹之上,温和说道:“踏云最是通人性,定不会惊着你,放心便是。”他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掌心的薄茧,苏明薇却巧妙地避开,佯装出女子的羞怯之态,让太子只当是她的腼腆使然。
马蹄轻踏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在晨雾中悠悠传开。苏明薇有意让踏云落后半步,静静地看着太子的背影。就在这时,她听见太子压低声音说道:“昨日御史台又上奏弹劾柳氏,说她私自扣下江南盐引二十万两。”
“继母管家着实不易,或许其中有什么苦衷……”苏明薇微微垂眸,声音微微发颤,似是强忍着内心的波澜,“明薇近日夜里,总梦见生母,她在梦中说侯府的水太深,叮嘱我莫要轻易插手。”
太子听闻,忽然勒住缰绳,猛地转身,眼中带着丝丝探究之色:“你生母的忌日,可是三月廿七?”说罢,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,“本殿让人查了宗人府的记录,竟发现令堂曾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。”
苏明薇听闻此言,指尖骤然收紧,踏云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,忽然昂首嘶鸣起来。她慌忙伸手按住马鬃,同时低头,巧妙地将眼底那如惊涛般的情绪隐匿起来——太子竟然查到了母亲的身世,看来,先皇后的遗诏已然进入了他的视线范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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